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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叶黄】无常鬼

精分文者的话：【写着玩的，断断续续写的，可能文风突变所以别奇怪23333】




谁念西风独自凉， 萧萧黄叶闭疏窗，沉思往事立残阳。

被酒莫惊春睡重，赌书消得泼茶香，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
———《浣溪沙》
00
那年钱塘歌舞升平，烟雨西湖景，杨柳依依。少年一袭青衫，眼神清冽，腰间一把刀剑，一派侠客模样。

“这位兄台，前往京城，这条路可对？”
不知当时是否一时兴起，柳树之上，一副慵懒模样的男子，一把黑纸伞抱在怀里，抬眼一瞥，道：“巧了，我也将去长安。①”

01
叶修自那日结识了黄少天，便同他一同前往长安，其实原本没有这项计划，可当时少年意气风发，凛冽身姿惹人眼目，回过神来，竟已然在路上。
不过倒也是让他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。也为他甚是枯燥的工作找了点乐趣。叶修的工作倒也不是什么县官小吏，更不是什么太守要臣，但他绝对是个绝不寻常的人，不，鬼。

传说自古有黑白无常二鬼，捉拿恶鬼，游离于尘世与阴间。传说大体是对的，不过这所谓的无常鬼不过只有叶修一人，可怜的只有一人捉鬼，虽说身手天上地下无人能及，可哪像传说里黑白无常你捉我捕，让人大呼无常二爷。

“喂喂叶修，你是钱塘人吗，怎么要到长安去，干啥去呀，我跟你说钱塘这地方虽好可是太过安乐奢靡不好不好，不过你这人和那地方气质真挺像啊，一副要死不活荒淫过度的样子…哎哎哎！你别动手啊…”
叶修觉得自己就算是个鬼也要被这人吵得再死一次了，这不同行仅三五天，黄少天这人当初初见时的美好印象就破灭了个精光。逼得叶修分分钟想抛下黄少天拔腿就往回跑。
不过想想这次的恶鬼也没现半个影，回不了地府，倒不如将就将就走走看。
“闭上嘴走你的路。”
“嘿！好心关照你还不领情，好好好本剑圣不和你一介凡夫俗子较真，等我…”
“等我进了京城，见了皇上，指不定被封当朝大将军，那时候你想和我说话那还够不上呢。看，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了。”
“你！！…”
黄少天此行确实奉皇帝之命，叶修虽并非凡人，但这两界见来来往往倒也听说过他的名号。

剑圣，黄少天，当朝二品武将魏琛之侄，自幼根骨不凡，被魏琛带到身边亲自教导，学成以后游历四海，被江湖人赐了个剑圣的名号。
自然，他也当真配得上这个头衔，叶修活了数百年，自然一眼看出来人的身手到底如何。
黄少天虽身着朴素但一股冷静与热血并存的贵族气质浑然天成，眸子里闪着剑光。凛冽非常。

02
天色已暗暮色四合，两人打算歇下，明天一早搭商队的马车顺一段去长安的路。
黄少天此时正和客栈老板相谈甚欢，老板也是个性情中人，谈的起劲，桌子一拍，把客栈最大的两间房给了他俩住。谁料，叶修在这时插了句嘴，说不必两间房了，你这儿客人多，我们都不是那种金贵人，用不着太奢侈。其实黄少天没带多少盘缠，两人说好了两人加起来的盘缠平分着用，顾及着叶修怕他住不惯条件不好的房子，这老板痛快给他俩房间升了个级就够让他高兴了，叶修这又不在意两人一起住，省下一间房的钱，黄少天当然不会说什么。
叶修一进房间，就在他的那张床上大咧咧睡起觉来，任凭黄少天在耳边叫嚣要吃当地名点也不理。
黄少天还是嚷嚷，但见叶修当真睡着了，明白自讨无趣，就为自己斟了杯茶，擦拭起爱刀来。

大约快三更，叶修隐隐约约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，雨打芭蕉的声音格外明亮，起身去关窗，发现黄少天抱着自己的剑，就趴在桌案上睡着了，油灯的火苗一跳一跳的就快熄灭。叶修笑了笑，将那人紧紧抱着的剑抽出放在黄少天床边，伸手就将睡梦中的人轻轻打横抱起。
有点吃惊于这人的毫无防备，少年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肉，清秀的脸庞因为熟睡添了份少有的安静。叶修把黄少天放到床上，只是这时窗外一声雷鸣乍现，促使熟睡中的人苏醒过来。

“唔…叶修，怎么了，不睡吗。”叶修走到窗前关了窗子，雨声顿时小了些。
“这不被吵醒了么，不过要是我没起来，剑圣大大就打算在桌子上睡一夜？”黄少天一惊，心下吃惊于自己竟然卸下防备睡得这么安稳，至于都没察觉到被叶修近了身。没有回答叶修的话，黄少天望着窗户皱了皱眉。
“夜雨声烦。”
叶修愣了一下，随即笑出了声，“哎哟，你接下来该不会要吟诗一首吧，没看出来，还挺有文化。”
“滚滚滚滚滚！睡你的觉去。”说罢拉起被子背过身去。
叶修转身躺回自己床上，却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，脑子里满是黄少天安静的睡颜，他在自己臂弯里身躯的触感，离自己不远的安稳呼吸声似乎还可以清楚的听见。一时占据梦魇存在与脑中的全是黄少天。明明从第一眼看见起，就乱了方寸，否则身为不该犯上凡人的无常，又怎会鬼使神差的陪他去长安。
活了几百年头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，本该只属于人的感情。

夜雨声烦，一夜无眠。

03
屋内被清晨静谧的气氛逐渐笼罩，似能听见外面雨过空晴，烟雨散尽的本为虚无的声响。
叶修是在黄少天吸溜面条的声响中醒来的，纵使昨日辗转反侧难以入睡，可本身鬼就无需睡眠，对叶修而言睡眠不过是休息片刻少有的安稳与闲暇。
“你醒了啊，我跟你讲，这客栈的面着实香，难得难得，若不是不敢误了时日，我绝对要再住一日，多吃几碗面...给你留了碗，喏。”嘴上这么说，黄少天却直勾勾盯着叶修那碗面。叶修不由觉得好笑，
“我不吃了，你吃吧，看你这样子，这要是吃不饱，你到时候半路饿得半死，啧啧。”
“我靠靠靠靠！老叶你就不能盼我点好，心怎么这么脏呢！说吧，昨晚是不是想趁机谋杀我，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大秘密瞒着我，我就觉得你这人不靠谱，幸好我机智勇敢不怕你，还不至于被你一介布衣给卖了。”
“快吃吧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。”

04
两人搭去京城的马车，正午就赶到了。城里商品琳琅，是外乡人从未见过的盛事景象。黄少天是个热闹性子的人，拉着叶修在京城东市逛完西市逛，把身上的钱都几乎挥霍了个干净。
两人晃荡到了日头西沉，准备找地方住一宿。忽然黄少天被人叫住。

“少侠留步，无意冒犯，只不过得提醒你一下，你周身散着阴寒之气，怕是被哪里的鬼缠住了。”说话的是位道士，模样倒像个书生，仔细看两只眼睛不一样大，说不出的违和感。
“嘿！不过是个江湖骗子，少信口开河，我做事做人光明磊落，哪里会缠上什么个鬼。”黄少天自然不信，作势就像要拔剑一样。结果，那道士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，
“恶鬼？你身边这位不就是吗。”
黄少天看看身边的叶修，又看看道士，准备开口还击。然而叶修先开了口：
“你先去刚路过的客栈歇息，明天一早还得去见圣上，别耽误了，我来打发他。”
黄少天还是有点担心，但没法子，只能向回走，边走还瞪了道士，这才作罢。随着晚霞余晖一同消失在街的拐角处。
“你来做什么。”叶修问道士。
“我奉命而来罢了，”道士明显与叶修相识，语气平淡轻松，像个和朋友聊天的老友。
“阎罗王让我来看看你，怎么这次效率这么低，我想你也不可能被区区一个厉鬼绊住，可不是嘛，不过倒是
被个人类绊住了。”
“这不，鬼我前几天还见了，不过给跑了，就在这附近，你告诉阎罗王，让他老人家刀山油锅备着，改明儿我就给他送回去。”叶修说完，抬腿准备走。
“别陷太深了。”道士看着叶修说。
“自然。”转身向黄少天离去的拐角走去。可走了几步，似乎想起来什么，回头对道士说。
“你这身道士行头还挺合适的，顺眼多了。”
“走吧你。”
叶修向客栈慢慢走去。


05
叶修到了客栈，黄少天已经放了行李，啃着一块糕吃得正欢。黄少天指了指桌上的糕点示意叶修来吃，然后自己又抓了一块。边吃边嘟囔“好吃，你别说，京城的东西就是不一样。”
窗外是入夜京城深埋的宁静，却依然可见满城灯火闪烁星辰明灭。屋内黄少天还在絮叨，不停的诉说今日见闻与感慨。叶修觉得他比平日里吵闹地更欢了，但想今夜之后，或许便无处再相逢，便也由他说着。是不是插句嘴，气得黄少天几秒钟说不出话来，就像相识后的那些往日一样。
黄少天说得喝掉了一整壶茶，却终抵不过睡意。
夜深了。

06
黄少天醒来时，夜幕才刚刚退去，屋内却没了叶修的身影，昨夜没吃完的糕点还在桌上放着。
他们之间没有道别。
甚至这段相识都看似匆匆。
但黄少天明白，他们能以何种方式谈告别？同行旅人。朋友。路人。
这些关系或许是够不到，谈不起，又或许是又没有那么廉价。可是，什么才算是真实的你我。
更别谈，没有相恋之人，何来执手相看泪眼，相忘于江湖。
他提了剑出门去，等待他的是式微，式微，胡不归，门外的未来，是旌旗连天下的战场，是他一直所向往的容耀。
拔剑绕残樽，歌终便出门。黄少天又怎会有丝毫后悔，他一身本领若能用在为天下百姓，为国征战他又怎会后悔。可他立在门前迟迟未走，回头看向屋内，好像叶修还抱着他那把黑伞，坐在窗边，笑着与他拌嘴。
他发现，他好像是怕了。

怕什么呢？
“再见了，恶鬼。”黄少天终于肯迈步，勾起嘴角笑了笑。
他自然不是怕战死沙场，他怕的是，与叶修再次相见是在奈何桥边。
黄少天走出客栈，消失在已被日光笼罩，与过往一切毫无瓜葛的四月天。
他哼着小调踏往去皇宫的路，踏上与叶修渐行渐远的路。
他唱：“汉之广矣，不可泳思。江之永矣，不可方思。②”
少年的清亮嗓音如同此时此刻的京城日光。


07
不知过多久，黄少天一向对日子记得不太清，大概春天快结束了罢。
此时的他正待在安排的住所里，偌大的宫院里种着几棵桃花，已近开败了，伤春之感弥漫整个庭院。黄少天握着剑，一招一式英气逼人，刀锋剑影闪烁，与满地落红照应，亦刚亦柔，正是极好。只可惜良辰美景终将逝去，再隔些日子，黄少天便将随将军一行赶赴边疆。
宫女在院里的石桌上放下精致的食物，红脸瞄了几眼正在舞剑的少年，生怕打扰匆匆退下，只留这院中动静相和的花落人独立。
可是，有人来扰了。
只见黄少天眼中闪过凛冽寒意，剑尖突指那放着食物的石桌。
那桌边竟不知何时立着一个穿这黑衣的人，拿起手中的一把伞，竟挡下了黄少天满载杀意的一击。
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，“好久不见，怎么，这就不认识我了。”
叶修向此时惊异的黄少天笑了笑，将手中的伞顺手靠在桌边。笑容就如此时的天空般云淡风轻。
这时这刻的长安，飞花散在周遭，像梦境的场景，莫名的虚无缥缈，黄少天放下剑，挽了个剑花收入鞘中。
离人重逢，看似感人的情景，可彼此心中都明了，也都疑惑。

疑惑，黄少天疑惑叶修为何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，他怕这是自己不为人知的思念许久，造化出的幻景。叶修疑惑明明是自己想要斩断联系，但仍控制不住想再见他一面。

明了，彼此都明了，下次离别近在眼前。


08
“你怎么进来的？皇城的卫兵想必弱不到放个如此显眼的人肆意进出吧。”黄少天收敛了惊讶，微蹙眉头看着眼前的人，转而又笑了笑，是叶修熟悉的那种天然快活的笑容，“没想到啊，原来你真的是鬼。咦？你怎么不惊讶我知道你是鬼，当真被我的聪明才智吓到了。你别说，你还掩饰的真不错，我之前不知道你身手这么厉害！顶多你以为你是个孤魂野鬼，留恋人间的可怜家伙。”
“哟，这嘴皮子还是这么厉害么，真会给自己贴金。”
“是我本来就智慧，行不行，要不然，这么个惊天大大大秘密都被我发现了，要搁你，你行嘛你行嘛行嘛。你是什么鬼啊，你有职务嘛无业游民。”
“我是无常。”
“黑白无常那个无常？你搭档呢？你的高帽子呢，也就这身黑衣服像点啊。”
“真把传说当真了，看你是太天真，还有我本来也没想隐瞒。一开始你都没发现，剑客的机警去哪了，我看啊，你这次去是要吃败仗了。”
“你这么咒我好意思么！”
“说吧，你这院子是不是最偏僻了，就算偏僻了点你也得小心点，别吵着皇上了。”
“才不是！”
黄少天自然在拌嘴中处于下风，恼羞成怒揪着叶修的衣襟嘴里蹦出一连串的单挑单挑单挑。
黄少天和叶修从相识起便吵闹了一路，却和谐得不像话。意外的，连黄少天自己都意外，他没有因为叶修是鬼而生气也没有疏远。此时再见面是在长安都城的满园落红飞花下，初次见面是在钱塘杨柳依依的早春之色里。虽然这时黄少天将要为国远行，身份远不是当初那个随心所欲的剑客，叶修也被黄少天知道并非是有着血肉的人类，但这又能怎样？
此时满眼桃色和彼此眼中的对方才是永恒。
“你是来带我走的吗？”黄少天静静望着叶修，同周遭一切归为鲜少的宁静。
“不是。”叶修抬头看了看天空，又看了看回归平静的眼前的人。少年素衣白裳，瞳孔里看得见自己。
“不是的话，我又怎么会再遇见你。”

又怎么会？叶修自己也不知道。有些惊讶于黄少天话中的些许苦涩，他说：“我是无常鬼没错，但和传说不一样，我只捉恶唳之魂下地狱。”
“那你来做什么？”黄少天轻轻说。
终究还是逃不掉，话题兜兜转转
还是绕不开这个结。那就承认吧。

“我来见你。”叶修看着黄少天的眼睛，笑笑说，“因为我想见你，仅此而已。”


09
“待我卸甲归田，然后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再同行，踏遍万里河山怎样，你捉鬼，我行侠。嘿，行嘛，等我回来。”
“由你。”
朔漠风雪弥散尽，故城歌罢桃花开。
那日相见后的匆匆离别后，长安桃花开了又开，叶修在那之后仍留在人世，一直没回过地府，只是照样捉鬼，办事效率高了不少，捉到的鬼直接踢到地狱去，不回去也到无妨。阎王知道他在等人，也就没太干涉。
终又是一年飞花散落的季节，那年的黄少天成了英雄归来。
长安依旧故人来。
他披着胜者的荣光归来，战功赫赫，官职升了又升，“剑圣”的名字叫得更响了。但京城上下的百姓，只知道那风光，那英雄，却没人得知，英雄为了荣耀付出了代价，边疆冻土风霜让黄少天染上了就不得治的风寒，腥风血雨金戈铁马在少年身上留下无法掩埋的伤痕。
只是，叶修和黄少天一直没见面，原因没有人清楚，明明身在同一座城，却迟迟未见。
就这样直到落花揉进泥土，又一年后夏至将至，悲彻的消息在悲春之时于整座京城响彻。
叶修终究是听到了黄少天病亡的消息。
他自然早就知道，他怎么会不知道。
这一世就注定以此不了了之，但他想，他可以等，等那人下一世轮回再次和他相遇。听起来，像极戏文里了故事。
身为拥有无尽岁月的人，不在乎这样的桥段是否矫情，叶修是无常，所以他也知道的，人间的离别并不是永别。
或许是吧。或许。但愿。

叶修撑起那把黑色的纸伞，缓缓向远方走去。

“你到底还是失了约。”


10
“叫我回来做什么。”叶修问面前的女子说。女子满脸无奈，领着叶修向前走着。
“阎王这不是给你安排了个搭档么。”叶修定下脚步转身就想走，女子一看着急了，连忙拉住他，有些生气的说：“你别想逃，怎么，连我也不想见了，你是好，在人间呆着那么久都不回来，我呢， 天天忙的不可开交，尤其是这两年人间战乱，我还得劝那些人喝汤过奈何桥。”少女埋怨归埋怨但转头对鬼笑了笑，“这下可好，安排了个人辅佐你，你的活更闲了。”
“我哪里需要什么搭档。”
“这我不管，等会见了人家，你自己去说。”少女做了鬼脸，继续领路也不管身后的叶修有多无奈。
“我跟你说，这小子是挺厉害的人，我也记不清他什么时候来的地府，倒是记得他来我这儿死活不愿意喝汤，我说那你没得选，若不想失去前世的记忆，就得去这可怕的河里走一遭。
结果人间根本不想转世，还让我留他呆在这儿给他个什么工作干干，我当然不能答应，可他愣是没放弃，我是从来没见过谁一气儿能说那么多话，把他留在地府的利弊讲的一套一套的，硬是把我说烦了，我受不住，只好把他送到阎王哪。
可是，也不知道阎王哪没想开，真给他找了个活干，让他留住了，没想到他不但能说，性格人缘都不错，而且身手厉害，要我说，你和他切磋也不一定能赢。”
少女越说眼中笑意越浓，忽而脚步停了下来，示意叶修也停下。
“就是这里，希望你们好好相处。”
叶修想拦住少女，“你这就走了，不是好久没见了吗，不如你陪哥应付下吧。”
“那可不行，我说了我很忙的，自己想办法吧。”说完少女笑着跑开了。
“这丫头。”叶修没法子，只好硬着头皮前去。
偌大的前殿亮堂堂的，色调明媚得不像地府的景象，绕过屏风，叶修看见一个身穿白袍的人，可以隐约看见袍子下的一抹青衫，背影看起来精神又有活力。
他擦着一把剑，没回头，面前是一团映着阎王的脸的火焰，是地府里沟通的方式。
他正在应着话：“知道知道，您不用操心，我跟你讲，我这么厉害你是知道的呀，保证什么魑魅魍魉都不在话下，对对对对，您赶紧工作啊，好了，不说了，回见。”说完火焰四散开来，点燃了两旁未燃起的灯。

房内更亮了。
说话的人嗓音依旧，似那遥远遥远的旧时京城日光。

叶修说：“你就是我的新搭档？”笑意在温暖的光晕下蔓延，“这么吵鬼没抓到先就把鬼吓跑了。”
面前的人转过身来，面容仍是叶修记忆中的少年模样。
谁道“惟有花间人别后，无期。”黄少天到底没有像他所怕的那样和叶修在奈何桥边相遇，重逢之时，一切都属于再次相见之人。
黄少天看着鬼笑出声来，呼吸里全是千思万绪汇成的想念、喜悦和坚定。
他又看了鬼良久，说：


11
“你可来了。③”



—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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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：①其实是架空的朝代，不过写了长安做背景（大概因为我是本地人？并不）
②《诗经》里的篇目《汉广》一首单相思诗。
③传说白无常头戴一顶长帽，上有“你可来了”四字。